奶嗝

15岁的爸爸 第六章

王源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让他抱着，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：“你……这几天过得还好吗？”
“对不起……王源儿……对不起……”王俊凯像怕他逃走似的紧紧将人勒在怀里。
“王俊凯，好像自从我们认识以来，每一次见面，你说的第一句话都是对不起……”王源笑笑说，“你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，和你做那样的事都是我自愿的，没有告诉你我的特殊身份也是我不好……”
“王源儿……”王俊凯松开他，眼睛红红的，好久没有休息过的样子，青色的小胡茬布满了尚且稚嫩的下巴，头发也是乱糟糟的，衬衣的领口上还有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留下来的口红印。
王源伸出手握住他已经冻僵的手指，笑得依旧温和天真，他说：“王俊凯，我永远都没办法恨你啊，因为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，那么那么喜欢，可是我知道你有那么多的梦想，你不会为任何人停留，所以这一次我下定决心离开你了，你要好好保重，不要再吊儿郎当的了，喜欢音乐就努力去追寻，你可能不知道，你唱歌的样子真的特别特别迷人，你写的那些曲子我偷偷抄下来弹过，每一首都很好听，我知道你在美国时认识的制作人想要发掘你做明星，既然机会已经来了，那就要好好把握，我可期待着你成为大明星的那天能跟别人偷偷炫耀说'那个Karry Wang啊，是我的初恋情人呢'”
王源微微笑着把自己的围巾从脖子上摘下来，小心翼翼地替王俊凯围好，然后又拍拍他身上落满的积雪。
“圣诞快乐，王俊凯，我今年最开心的事大概就是遇见了你！”王源说完跟他笑着挥挥手转身准备回家，王俊凯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说：“王源儿，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？把这个孩子拿掉，我会让我爸爸请美国最好的医生帮你做手术，不会有危险的！然后我们一起，没有负担的，好好重新开始，我努力创作，你……”
王俊凯的话还没说完，王源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，他拂开王俊凯的手转过身对他说：“对不起小凯，可能对你来说这个孩子只是负担，可是对我来说他是最好的宝贝！”
“王源儿！你懂什么啊！”王俊凯突然歇斯底里地吼道，“你就这样一厢情愿地把他生下来，有没有考虑过以后啊？你的学业！你的梦想！你的朋友！”
“我知道……可是这些，现在都没有宝宝重要，”王源看了王俊凯最后一眼，他说，“你走吧，王俊凯……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，没有人会知道你是孩子的爸爸，你去继续你的学业，追寻你的梦想，和你的朋友一起去到最闪耀的地方！”
大门“咔嚓——”一声关上了，王俊凯看着屋子里暖融融的灯光，隔着玻璃还能微微听见王源和家人轻轻的说话声，脖子上的围巾仍留有王源淡淡的体温和专属于他的香甜软糯的味道，可是，这一次，是真的再见了吧。王源儿，和那个至今他都不能接受的流着自己血液的孩子，从今往后，都跟他再无瓜葛了。
漫长的寒假，再加上几次身体不适入院，王源再一次回到校园已经是三月末了，他的小腹开始微微凸起，脸上也慢慢长出一些肉，看起来不再那样瘦的吓人。已经四个月了，王源依然不太适应自己的新身份，不能再去打篮球，也不能去游乐园玩儿那些惊险刺激的游戏，就连吃东西也要被妈妈和易烊千玺他们时刻监督着，多吃一口冰淇淋，易烊千玺都要夸张地捂着胸口说：“完了！完了！小包子今晚要盖十床毯子才能睡得着了！”
南宫老师的小baby好像最近差不多就该出来和大家打招呼了，欧阳医生跟医院请了长长的假在家做起了专职煮夫，代替他工作的是易烊千玺的一个逗比学姐，因为她总爱乱感动，所以大家都叫她泪少，泪少学姐特别喜欢王源，每天都要偷偷掐一下王源白嫩嫩的小脸蛋哭着感叹：“嘤嘤嘤～我源儿怎么这么可爱！”易烊千玺每次看见她这样都要痛心疾首一番：“你天天在小圆跟前卖蠢，小包子要是被你影响了和你一样蠢可怎么办！”
“小鬼，本少主可是有一个博士学位两个硕士学位好吗！”泪少学姐扑上去跟易烊千玺撕咬，坐在电视机前打游戏的王源表示，在我这样一个身怀小包子的单身狗面前打情骂俏真的好吗！
那个夜晚以后，王源都没有再见过王俊凯，听说他忽然之间就从N中休学了，没人知道为什么，王源有一次去江北路过王俊凯家门前，发现房子上贴着大大的招租广告。他真的去美国了啊，王源站在原地想，也许这才是真正适合他和王俊凯的结局吧，非常简单的，没有任何意外的，从此再无交集。他会成为万千少女心目中的偶像，他也成为这个城市中仰望他的成千上万个普通人之一。
泪少学姐不值班的时候，每天都要开着她爹拉轰的玛莎拉蒂去N中巡逻，反戴帽子大墨镜，肩上还扛着个棒球棍，易烊千玺躲在他车的后座丢的不敢抬起头，他说：“你这是干嘛呀，整的跟黑社会一样，小心人家校长报警把我们抓起来！”
“哼哼！我要保护小圆，谁要是敢欺负小圆，我上去给他两棍子，打死了正好拖到我实验室当解剖标本！叶老师最近还抱怨青蛙切起来很不顺手呢～”
其实泪少学姐多想了，学校里根本就没有人欺负王源，虽然刚开始有些人在背后说闲话，说什么王源在外面跟大学生同居怀孕了，现在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不要他了，留下个孩子，也有人说哪是什么大学生啊，是医学院的研究生呢，前几天我还看见他开车来学校接王源，人家恩爱的很呢，易烊千玺拿了份报纸遮住脸偷偷躲在N中的餐厅里面想，哎呀不对呀，孩子他爹怎么越听越像我呢？本少爷活了十八年连个小嘴都没亲过，我实力委屈吧T^T
杨聪他们几个跟王源玩得好的，虽然一开始有点尴尬，但很快就适应了，依然是勾肩搭背、亲密无间。几个半大的毛头小子还背着王源偷偷发誓：“以后哥几个都是小包子的叔叔了，谁要是敢欺负我大侄子，丫打断他的狗腿！”
夏天快到的时候，小包子已经会踢人了，王源有时候坐在钢琴前弹以前王俊凯留下来的曲子，小包子就会“咕噜咕噜”地踢他两下，弹莫扎特和肖邦，他就又没反应了，只知道呼呼大睡。
C城的夏天来的早，也热得快，五月末大家就都已经开始24小时地吹空调了。王源不能吹，就只能每天抱着个大芭蕉扇给自己扇风，桌子上摊着C市近十年来的所有中考模拟试题。王源一边啪啪摁动着手中的计算器算题一边想，我大概是史上最苦逼的中考生和最苦逼的小爸爸了吧？但是……写累了的王源起身坐到窗边，打开窗子，院子里的各种花都开了，深夜的凉风裹挟着花香涌进屋子里来，他想，我可能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爸爸，我有理解支持我的家人，有保护帮助我的老师，还有一帮永远不离不弃的好哥们儿，就算小包子的爸爸现在不跟我们在一起，他也一定在异国的某个角落默默努力着，为了成为更好的人而不断前进。我们都是大大世界里的小小人，为生活，为前程，为我们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而努力奋斗着。
王俊凯从C城消失了那么久，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去美国进修音乐了，其实不是。他跟父母说自己要参加一项有意义的社会实践，然后就办了休学，跟随远牧师的志愿团去了G省的大山里，远牧师是他父亲从前的朋友，王俊凯那天和王源分开以后去了他的教堂找他指点迷津，他听了王俊凯的故事后慈祥地笑了笑说：“Karry，你也许需要经历一些事情，然后才能懂得生命的珍贵。”
王俊凯在山里待了四个多月，这是一种全新的他从未体验过的生活，没有网络，没有电视，更没有酒精和女孩儿。他不是医生，也不是专业的技术人员，每天都只能跟随团队翻山越岭做一些最粗重的体力活，帮留守的老人劈柴烧水，背着三四个孩子穿过清晨冰冷的河水去学校，晚上的时候他在昏暗的灯光下辅导小朋友看书，有模样质朴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问他：“小凯哥哥，你这么帅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啊？”
周围坐着休息的营员听到小姑娘天真的语气都笑了，王俊凯也笑了，他说：“因为小凯哥哥有一些很困难的问题需要在这里弄明白。”
小姑娘有点不懂了，为什么很困难的问题不在有很厉害电脑的大城市解决，却偏要跑到这样的小山村来解决呢？
王俊凯还想解释些什么，远牧师就匆忙走进来对大家说：“不好了，小梅好像早产了，Alice和白清，你们俩是医生，赶快过去帮忙接生，其他人在外面待命。”
王俊凯跟着大家匆匆赶到小梅住的地方，她养的小土狗正在院子里汪汪叫着乱转。屋子里光线昏暗，小梅的喊叫声一阵高过一阵，好像要痛死过去一般，Alice和白清拿着纱布和热水进进出出，从容不迫地处理着局面。王俊凯是团队里最小的成员，他家都让他不要看，先回学校等着。王俊凯摇摇头，他深吸一口气说：“我也是即将成为父亲的人，我必须有勇气面对和承担将要发生的一切。”
团员们正在惊讶自己听到的话，王俊凯却早已经不慌不忙地走到一边的灶台旁开始烧水。
“白清姐，还需要热水吗？”
“要要要！越多越好！”
王俊凯熟练地把柴草塞进灶台里，火光把他的脸映照地通红，这一刻，他突然想起了王源儿，他差点丢掉宝宝的那一次，自己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，心里却始终有一个信念，那就是王源绝对不能出事！那天他抱着王源下了楼却怎么也打不到去医院的出租车，他抱着王源儿一路跑一路哭，胳膊被路边的广告牌划破了也不知道，他想，王源儿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！千万不能出事！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对你讲，我喜欢你，爱你，想要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，每天每天都在你耳边说最动人的情话，每天每天都把你抱在怀里……
王源儿，现在的你还好吗？我们的小包子还好吗？我想你们了，想你，也想小包子了，其实我不是讨厌他，我只是太害怕了，我还没有准备好成为一个爸爸，他就突然来了，我的人生计划，我的梦想前程里面都还没有规划到他，他就突然来了……我不是不喜欢他，我只是有点措手不及。
王俊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，那边就传来了小孩嘹亮的啼哭声，大家都激动地欢呼起来，抱在一起哭泣，王俊凯也哭了，他顾不得满脸的灰尘就哭了，哭得像一只小花猫，他想起那天在山坡上问割草的小梅，为什么孩子的爸爸都已经在大城市结婚生子不要她们了，她却还坚持要生下这个宝宝，小梅回答的很简单，她说，他爸爸不想要他了，我还想。
王俊凯再次回到C城已经是五月末了，他一下火车就去了王源家，王源家里的门是锁着的，他又去了学校，王源的同学说今天是N中和S中的篮球比赛，王源作为N中的篮球队队长去参加比赛了。
什么？王源都已经那么大肚子了，怎么比赛！这不是在拿自己和小包子的生命开玩笑吗？不行，我要去阻止他！
王俊凯掉头就要出门往市体育馆的方向去，他背后的小学妹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袖子问：“你……你是王俊凯学长吧？”
“我是王俊凯，怎么了？”王俊凯摸摸自己的脸想，难不成在大山里待了几个月，丑得学妹都认不出来了？
“没…没事…就是感觉比以前更帅…更男人了……”小学妹激动地理了理短裙凑上去问，“那学长，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？”
王俊凯把书包往肩上一搭，邪魅一笑，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已经当爸爸了！儿子就在你们源班长肚子里呢！”